打工者

打工者
文/蔡中锋
我是一位打工者，自从我的老板年纪轻轻就去世后，老板娘安娜就安排我在家休息，三个月了也没说让我再去上班的事。按我的理解，这就是委婉地将我从公司里扫地出门了。但让我没想到的是，今天一早，安娜就给我打电话：“国栋，你今天没事吧？若没事，你上班后就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需要和你商议一下……”
我原来是老板的司机，在老板刚创业不久就跟着他，一直跟了他整整十年。其实，在给老板当司机这些年，我的工作非常清闲自在。每天早晨七点多钟，我先将老板从家接到公司，然后我就回到我的专用休息室，泡上一杯茶，打开一包烟，翻翻新报纸，上网聊聊天，打打网络游戏，看看花边新闻……报纸看烦了，聊天聊够了，游戏玩累了，我就上床睡觉，只到晚上十一、二点老板打我手机说要回家了，我再开车送他回家。有时候，老板也到外地谈生意，一般情况下，一时半会也谈不完，这时，我更自由：送老板到谈生意的地方之后，我就可以逛商店，看电影，遛公园，泡茶吧，赶庙会，下舞池……
有次老板在单位加班到凌晨三点多才将我叫醒，我对他说：“你这些年挣的家业也有一百多亿了吧？何必这么辛苦呢？要注意多休息。”老板说：“不是我不想休息啊，你看，公司这么多事都要由我亲自出主意，想办法，有时还要亲自去做，稍有一步安排不到，就会出乱子。”还有一次，老板在外地谈生意又谈到后半夜，还非要往回赶，我对他说：“我看您已经筋疲力尽了，不如在宾馆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走吧。”老板说：“这怎么行呢!明天公司还有一大堆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必须在明天上班前赶到才行。累些怕什么？我在车上眯一眼就行了……”
就这样，我这位日理万机的大老板，三十刚出头，就给活活累死了……
来到安娜办公室，我问：“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安娜说：“你和我老公在一起十年了，对我们公司最了解。而这么大一个公司，我一个人打理也感觉力不从心，所以，我想将它交给你。”我大吃一惊：“这怎么能行呢？我只是公司里的一个司机，一下管理这么几千人，他们谁会服我啊!”安娜羞涩地说：“我今年才28岁，你只比我大一岁吧？如果你担心有人不服，那我就先嫁给你，再将公司交给你……”我听安娜这样说，就立即像一个男人一样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得，敢情这十来年，我的老板每天拼死拼活的，都是在为我打工!
（写于2009年3月29日，发表于《江山文艺》2010年第5期、《牡丹文学》2010年第10期、《文学月刊》2019年第7期、《文学月报》2019年第8期(总第140期)；收录于2011年《文学报·微型小说选报》、《中国当代闪小说超值经典珍藏书》、蔡中锋著《芳香之旅》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