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时代--第十九节:弃乘着战马祥云行在茫茫雪野

系统推荐 更新:2020-09-03 21:42:12

帝国时代--第十九节:弃乘着战马祥云行在茫茫雪野

   五事易千年 


  帝国北部平原大雪

  弃乘着战马祥云行在茫茫雪野,路边毁于战火村庄的残垣断壁在雪中分外萧杀,千里不见人影,唯有漫天风雪。

  卫寄来信,要他去征讨军大营商议进兵之事。弃不知道这场战争还要打多久。天国似乎越来越遥远了。每当他看见四野逃难的人群,就忍不住把军粮拿来赈济,不想饥民四聚,弃看见上万双眼睛,象看着希望一样看着他。弃不知道能不能向他们兑现他的诺言,可他已无法摆脱。从前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啊。当赵先生没有教给他爱之前,他因麻木而痛苦着,可当他懂得上帝之爱后,才发现爱众生是一件更痛苦的事,那几乎是个人不可承受的重负。他还能撑多久,他还能看着多少人为他的许诺而死去?

  当年他绝望的走在边陲的路上时,心是空的,什么也没有。而今天,沉甸甸的压着的,是千万人的性命。一封信改变了他的命运。为什么他要去送那封本该由洪秀全带入地府的信?

  是宿命吗?

  他的成败,是否上天也早已为他安排好了呢?

  卫的大营在大雪之中显的分外安静,少有人影。在木墙后躲风的卫兵见是弃,也不上来盘问。弃骑马直接到了卫的大账外。

  弃掀开账帘走进大账。卫正在那里等他。

  "天冷,烤烤火吧。"卫说,他的表情却比雪还冷。

  弃没有坐下。和卫在一起他永不会感到温暖的。

  卫的心是不是和他的脸一样冷?

  "陛下到前线视察防务去了。"卫说。

  "你手下的人现在有多少了?50万?有大半连兵器都没有吧。"卫说。

  "我想,把他们中的一节整编为帝国军,补充我的兵源,让他们受正规的训练。"卫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住弃的脸。

  可弃也毫无表情。卫象雪,弃就象块雪中的石头。

  "他们不会同意的,他们恨帝国军。"弃说。

  "他们只不过想有口饭吃,我会保障他们的军粮,你是他们的首领,只要你一句话。"

  "我不是首领,我只是他们的一个向导。"弃说。

  "我刚才说的,也是陛下的意思。"

  "我是为了陛下的许诺才与他合作的,可我没想到战争会打这么久。"

  "你什么意思?"

  "我当初只是为了少死一些人,我不能再让人去为了你们皇位的争夺而卖命了。他们跟我是为了天国。"

  "哪里有天国?"卫站了起来,"只有陛下,才能赐你们天国,不效忠陛下,就只有地狱!"

  两人都陷入沉默,只听见大账外风雪呼啸。

  风卷起账帘啪啦啦抖动的声音。

  马嘶的声音。

  远处卫兵的咳嗽声。

  弃知道,又一个要他做决定的时刻来到了。

  他做了这么多决定,有没有对过?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让人知道天国的存在,就是把他们带向地狱的开始么?

  弃想,这也许会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后一个决定了。

  弃说:"不!"

  说完这个字后,他脸上竟露出了一丝微笑。

  卫竟也笑了,他的笑象冰面下水的缓缓流动,不易察觉。

  他走出了大账。

  他挑开账幕之时,寒风狂雪从外面急灌进来。

  弃想起了那些倒毙在风雪中的尸骨。

  他握住了剑柄。

  紧握了一会儿之后,他也站起来,走出了大账。

  大账外,早已围满了精壮卫兵。

  刀与盾。

  长枪!

  弓箭!

  火枪弃忽然大笑起来,他觉得上天为他安排的这个结局很好,它真的知道他已经太累了。

  所有的士兵握紧了手中武器,他们都听过说或亲眼见过弃如何杀人。

  弃忽然向前走去,好象前方是一片空旷的雪地。

  于是所有的士兵开始后退。

  火枪手举起了枪口,但卫还没发号令。

  卫还在等什么?

  弃死了,会发生什么事?卫想。尽管他已想过百遍了,但他知人算永不如天算。

  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弃不是能驯服的狮子,睡榻之侧,岂容虎狼酣卧?不可能再利用他了,就要尽早杀掉,流一点血,总比以后被吃掉好。

  卫缓缓抬起了手。

  只需那么一挥。

  卫特意的又等了几秒钟。

  这几秒钟可真够长的。

  有时一瞬间可以时势逆转,但不会是这次。

  因为一切都已在卫的掌握之中。

  一个真正的帅才是不应该算错一步棋的。

  弃已经走出了八步远,正要迈出他的第九步。

  士兵的长枪尖离他的咽喉不过几寸,但对弃来说,一切已不重要,他已做了他所能做的,说了他所该说的。

  他已经不再留恋生命。

  千万人的命运,让千万人自己决定吧。当一个救世主,是多么愚蠢的想法。

  他一年前就本该死了。

  他不是英雄,因为他已放弃反抗。

  在命运面前,人的反抗是无用的。

  此刻再多杀几个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弃看见了卫,他站在士兵阵后,正要挥手发令。

  弃笑了。

  ……

  "草为什么会是红色的?"

  "那上面有我们的血。"

  "人为什么会流血?"

  "因为他们受伤了。"

  "你又为什么流泪?"

  "我……我伤的是心。"

  一滴泪落在雪地上。

  红色的眼泪。

  风拂过原野,草儿随风摇弋,象一片无际的绿海,轻泛波澜。风把花蕊卷向天空,还有细小的草叶。它们轻盈的飞舞着,象脱离了凡世的精灵,向着高空,飞去,飞去……

  这是弃最后看到的。

  卫本不该迟缓,尽管他只迟缓了半秒种。

  时易一瞬,事易千年。

  那一刻响起了一声马嘶。

  一匹白马跃过空中,象大雪中一道白光。

  一朵白色的祥云。

  弃的眼忽然亮了。

  他一纵身,跃上了马背。

  这一刹卫的手也挥了下去。

  火枪手们想开枪,但已经来不及了,卫已在人群之中。

  一道闪光,弃的剑已出了鞘。

  顿时就有鲜血向四面飞溅开去。

  但卫的士兵不是那么容易惊惶的。

  他们呐喊着围攻了上去。

  无数长矛向弃疾刺而至。

  卫在外围看着这一切,多么熟悉的一幕。

  一年前至野之战仿佛又在重演。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弃有机会。

  祥云嘶鸣着,枪戟如林,它无法跃出敌阵。

  但它不时高高立起,转动着身体,好让弃四面兼顾。

  当弃在地面步行时,他不过是个令人恐怖的快刀手。

  但他乘祥云之上时,他才成为了使人仰视敬畏的战神。

  他的神采正在说:他是不可击败的。

  这就是他敢单刀赴会的理由?

  卫又想起了琦被弃一刀斩于马下的情景。

  这么可怕的武将为什么是他的对手?

  但弃永远也仅仅是武将,他有勇无谋。

  所以他才会被自己一次次困住。

  所以弃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他真正的对手是原,和他新任的卫戍军大帅顼。

  弃是逃不掉的,这是他的大营,不是两军混战的战场。

  一个人不能创造两次神话。

  大雪在飘,时间在一点点的飘落下来。

  呼喝声还没停止,弃被几百人围在核心,旁边还有几千人准备随时补上。困兽犹斗有什么用呢?

  但卫开始渐渐不安。时间超出了他的估计。当事件未按它掌握的发展,他便会有这种不安的心情。

  他习惯在做一件事之前把每一步都算的很精确,但这次弃的勇武再一次超出他的想象。

  会有什么事发生么?

  应该不会才对。只是时间拖的长了一点。

  这时营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卫的心突然一下凉到冰点。

  他看见今在辕门外。

  那天卫与今谈起此事。今沉呤良久,才缓缓说:"也许他今后会失信于我,但这不是我先失信于他的理由。"

  "陛下……"卫叫道。

  "你不用说了。"今止住他,"我这一生只求问心无愧,你是我的心腹,你的忠诚我深知,但那日我也曾与弃长谈,他和我推心置腹,我知若我不负他,他也必不负我……"

  "陛下!"卫一跪在地,"事关千秋社稷,天下苍生,陛下切要三思!"

  今长叹了一口气:"宁肯天下人负我,不可我负天下人,当年三皇五帝,皆是为民尽责,我若只为自己权位着想,这皇帝不做也罢了。"

  他转身出了大账。

  卫仍跪在地上,他双拳握紧,恨不能拿来一样东西握碎它。

  "皇上太天真了,哪怕冒死,我也要除掉弃这个大患!"

  可今去视察前沿防务,为什么又突然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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