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蓝桥

梦断蓝桥

文/蔡中锋

那一年高一新生开学后不久，一个衣着破旧、又黑又瘦的小姑娘在别人都打完饭后才来我的窗口，怯怯地对我说：“叔叔，我打五毛钱的菜中不？”我说：“我们这儿最贱的菜也一块五呢。”她说：“那我不买了。”说完转身就走。我忙叫住她：“同学，别走，我卖给你半份吧。”她递过来五毛钱，我给她打了半份一块五的菜，又给她拿了一个馒头。她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以后她就常常来我的窗口打饭。

有一段时间我好像没有看见她。不久，我听说这个孩子突然饿昏在课堂上，从大家的口中我才知道这个孩子名叫王丽，来自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爸爸常年有病，母亲还有点残疾，家里非常穷。那几天她连几毛钱的饭钱也拿不出来了!但这个孩子很争气，在班里考试成绩总是名列前茅。

知道这些事后，我对她更是特别照顾。她每天早晚都给我三毛钱，我就给她打一份米加点咸菜，或是打一碗稀饭加两个馒头；中午她给我五毛钱，我就给她打一份一块五甚至是两块的菜外加两个馒头，菜里的肉片比人家给两块的还多。不足的钱我都从我的工资里悄悄补上了。

婚后多年无子，其实我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了。

三年后，王丽考上了北京著名的蓝桥大学，我感觉特别骄傲!

第二年冬天，我实在太想念我这个“女儿”了，特意找了个理由请了假去北京看她。

她大学的班主任对我说：“王丽已经不在了。”

“什么？”

“今年暑假，她去一家冰糕厂打工，工厂里发生氨气泄漏，那气体零下40多度啊！吸进去后这孩子的气管和肺当场就被冻坏了……”

“我的娃啊!”

我的心一阵绞痛，只喊了一声，便一头栽在了地上。

（写于2009年1月4日，收录于《中国蚂蚁小说十六家》（中国戏剧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蔡中锋著《人在仕途》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蔡中锋著《芳香之旅》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