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王守志

我是王守志

文/蔡中锋

哈尔滨市和平医院病房。

“玉建，我是你的老师王守志。”

“听着不太像啊？”

“高中毕业后你只身来东北打工，我们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联系了，这些天我又感冒了，可能声音会有变化吧。你没有忘记吧，你上高二的时候写的那篇作文《我的理想》，我在咱班上还念了呢，后来又发在校报上了。还有那次你和李春山同学打架，我朝你腚上跺了两脚……”

“王老师，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来哈尔滨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正好就住在这附近。”

“王老师，能在这儿见到你真是高兴。我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憾了。”

“傻孩子，你怎么会死呢！睡吧，你的伤很快就会好的。你的爸爸妈妈正坐了火车赶过来呢，明天晚上就能到这儿了。”

“以前我跟你上学的时候总是不听你的话，现在我要做个乖孩子，我听你的话，我好好地睡。醒来时就能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了，我很想他们……”

玉建睡着了，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上挂满了微笑，再也没有醒来。

我是哈尔滨市的一个普通市民，我和陈玉建素不相识。

我是从今天的《哈尔滨晨报》上读到了兴旺超市昨天失火的消息的，报纸上说有一个叫陈玉建的山东农民工，为抢救被困在火海中的群众，身受重伤，双目失明，生命垂危，已经无法挽救。他已几年没有回过家，神志清醒的时候，就一直在念叨着想见一下家乡的亲人。而他的亲人都远在山东，已经不可能在他活着的时候赶到哈尔滨了……

（写于2009年1月12日，收录于《中国蚂蚁小说十六家》（中国戏剧出版社2009年1月出版）、蔡中锋著《人在仕途》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蔡中锋著《芳香之旅》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