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镯

碧玉镯

文/蔡中锋

我和老婆都喜欢玉，正好我的一个同学在菏泽城区建了一个玉雕厂，而厂子离我们家又不太远，于是我们夫妻俩无事的时候就常常到他的厂子里去看玉制品，有时也买上一两件。

有一天，我们在同学的玉雕厂看到了一件刚加工出来的碧玉镯，老婆的眼里立即发出了光彩，拿在手里把玩，一直不肯放下：“老公，我们买了吧，我感觉这个镯子就是为我而生的。”

说着说着，她就将这只玉镯不经意间套在了右腕上。

玉是讲究缘份的，见老婆如此喜欢，我想她和它一定有缘，就说：“好吧，我们这就买。”

老同学说：“这个镯子价格可不低哟!”

我说：“再贵我也要，嘿嘿，别看不起老同学我是个耍笔杆子的!”

老同学说：“我说的是真的，这只镯子的料子是从和田弄来的，光料子就三万多呢!”

我没有想到会这么贵，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好一咬牙：“我只给你料子钱三万，多了不给!”

老同学说：“我这么大个厂子，工人们也要发工资吃饭呢，再说了，料子真的三万还要硬哩!”

我说：“我相信你的料子真这么贵，又只最适合雕这么一只玉镯。但那些从这块料子上分割下来的下角料雕的东西少说也得值个万儿八千的吧!”

老同学一时无话可说：“那就赔本给你吧，谁让咱是同学呢!”。

老婆看我确定要买，又犹豫了：“这么贵，咱不买吧!”

可是她试了多次，那只镯子却无论如何也从右腕上退不来了。

轻易地就戴上了，却怎么也退不下来，我相信，这就是缘!

正好我随身的银行卡里有钱，于是立即转账，买了!

人养玉，玉养人。老婆戴上那只碧玉镯之后不久，她和玉都被养得光彩照人!

过了一年多，我们去北京旅游，少不了又去北京市玉雕厂去看玉。玉雕厂的刘厂长亲自领着我们参观。

突然，刘厂长注意到了我老婆手腕上的那只碧玉镯，眼睛突然大放光芒，嘴张得大大的好久没有合上：“你这只镯子卖吗？”

因为只要去北京办事，我就会抽点时间到北京市玉雕厂看玉，我和刘厂长也算是熟人了，我虽然无意要卖这只镯子，但还是半开玩笑地说：“价钱好当然卖了!”

刘厂长说：“我出68万，你们卖吗？”

我和老婆都大吃一惊，但不知为什么，在这样的天价面前，我们都没露声色，而是异口同声地说：“不卖!”

刘厂长说：“这是我经营玉石生意几十年来看到的最好的和田玉。但我说句实落话，我最多只能出到98万，再多一分我也出不了啦!如果你们想卖，我们这就去签合同，今天我就将钱划给你们。”

在无比的震惊中，我们两口子都没有再说话，立即在刘厂长惊讶的目光和叹息的声音中满怀小心地走出了北京市玉雕厂。

回到家里，老婆又是往手上打香皂水，又是往手上套塑料袋，想了不少办法，最后终于将那只碧玉镯从右腕上退了下来，然后小心地用绸布包好，放到了一个精美的手饰盒里，收藏到了家里最隐密的地方。

我问她：“你为什么不戴了？”

老婆说：“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敢戴？万一碰碎了怎么办？万一被人抢去了怎么办？”

我说：“可是再贵重的镯子，如果你不卖又不戴，它又有什么用处呢？!”

可是无论我怎么说，老婆就是不肯再戴。

此后，老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胆战心惊的样子。过了不久，人也瘦了，脸上的光彩也没有了。

我开始为老婆担心，于是偷偷地给北京市玉雕厂的刘厂长打通了电话……

又过了一段时间，老同学也知道了这件事，后悔得要死，因为对自己鉴玉的能力非常怀疑，他发誓今生再也不做玉石生意了!

（写于2010年2月22日，发表于《青年作家》2010年第10期、《新晨报·文苑》2010年7月18日、《清风月刊》2010第2期；收录于蔡中锋著《人在仕途》湖南人民出版社2010年10月出版、蔡中锋著《芳香之旅》河北人民出版社2013年3月出版、蔡中锋著《闻香识女人》百花洲文艺出版社“微阅读1＋1工程”2015年3月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