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贵的菜

最贵的菜
文/蔡中锋
我是《花都日报》的一名记者，也是丰华集团董事长陈丰华多年的老朋友。有一天，我去丰华集团采访。吃饭时，陈丰华知道我有较严重的三高，便特意安排了几样蔬菜来招待我。
我尝了几样桌上的素菜，赞不绝口：“陈总，你餐桌上的这些蔬菜真是新鲜啊！就像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一样。”陈丰华说：“确实是刚从地里摘下来的。这些菜从地里采摘下来到吃到你的嘴里不会超过二十分钟。”我问：“是吗？那这菜是从哪儿摘来的呢？”陈丰华站起来，将我领到窗口边，指着不远处的一片菜地说：“就是从那儿。”我看到他手指的地方果然有一块小菜地，不解地说：“你这公司里可是寸土寸金啊！这片地怎么说也得有一亩吧，你怎么舍得用它来种菜呢？”陈丰华说：“舍得，我当然舍得！”我忽然发现了什么似地问：“就是菜地里的那位老妈妈在为你种菜吗？”陈丰华说：“是的。”我很奇怪：“她少说也得有七十多岁了吧？在你这儿工作的不都是些年轻人吗？你怎么不用年轻人，反会雇佣一个年龄这么大的老人为你种菜呢？她种菜的技术很高超吗？”陈丰华说：“老人家今年整整七十岁了，但我不是雇佣她，而是特意请她来为我种菜的。因为她不是别人，她就是我亲娘！”
听他这样说，我很吃惊：“如果是这样的话，作为老朋友，那我就要说你两句了。大娘年龄这么大了，你不让她在家里享享清福，为什么还要让她为你种菜？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我小时候也在老家跟着我爹种过菜，知道这活是非常累人的。想种菜你为什么不请个年轻人或专业的菜农来干？再说了，你公司外面的超市里什么样的蔬菜没有？你公司这么大，分公司这么多，哪天的纯收入不是几十万几百万？你还缺这俩买菜的钱吗？”
陈丰华让我坐下，倒了一杯水递给我，平静地对我说：“我爹去世得早，是我娘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又供我上了县里的重点高中。可惜我虽然考上了蓝桥大学，但我娘却再也供不起我了，所以，上大学期间我只能边上学边在校外打工。我大学毕业后开始创办企业，生意越做越大，钱挣得也越来越多，我娘没有什么事干了，本来可以享享清福。我想接她到城里来住，可她却不肯来，于是我就给她在老家盖了新房子，建了新院子，聘请了好保姆，好让她安享晚年，可是她勤劳了一辈子，一旦无事可做，就感觉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她了，于是原本硬朗的身体越来越差，前几年不得不长期住院，我也不得不经常去医院陪着她老人家。”
我说：“这个事我知道，去年春天，有一次我去采访你，还是在医院里你母亲的病床前进行的。那时老人家的身体真的非常差，可现在看起来她的身体确实很棒啊，你是如何治好她的病呢？”陈丰华说：“去年夏天，我住进了市立医院，我娘听说身体一向非常好的我生病住院了，她自己的病好像突然之间就全好了，她天天精神抖擞地守在我的病床边，跑前跑后地伺候我。
于是我对她说，娘啊，我天天在外面吃饭，那饭看着好吃，却伤身体，那菜吃着很香，却都打上了农药，时间长了哪有不生病的？还是你种的菜、做的饭好啊！我真想以后仍能天天吃您种的菜，吃您做的饭！”
我听了，感叹道：“是啊，谁不想念小时候老人给自己做的饭呢！大娘听到你这样说后，她是如何说的？她当时的身体状况还能给你种菜和做饭吗？”陈丰华说：“我娘听了，就对我说，你看，儿子的本领再大，也是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娘的吧，那我还是去你那儿给你种菜做饭吧！于是，我将那几间房子拆除了，改造成了一片菜地，然后把我娘接到这儿来住。老人家天天为我种菜做饭，忙忙碌碌，但她很快乐！这一年多来，我娘啥病也没有生过一次。我工作之余，只要走到窗口边，就能一眼看到正在忙碌的娘，感觉也很幸福！我娘种的这些菜，在我心中自然是最贵重的菜，不是最尊贵的客人，我还真舍不得让他吃呢！”